心向天空
清晨的小巷子里,那棵小桃树蓬蓬勃勃,心向天空。
當年这条街的最初模样小桃树记不得的,与通衢南北的主街相比,那巷子里大多为黑瓦屋样的老式房子。此前,巷口临街的那座黑瓦屋院落的西南角,靠近青砖院墙内曾长着1棵大桃树。当推土机、勾机等碾倒、推倒老屋的时候,这棵桃树并不能躲避,碎石乱瓦堆在身边,1柄大斧头猛然向它扑过来,它沮丧的眼神被1团团碎屑蒙蔽。
桃树的主人拿着不菲的拆迁补偿款走了,建筑工人来了,他们大多来自郊外或者更远的农村。挖地槽,土石淹没了桃树低矮的木桩,2层高屋起来。农民工在平整新屋前的路面的时候,桃树木桩露出来,龇牙咧嘴,蓬头垢面。1个来自农村的中年人若有所思,忽而开口道,看你的造化了,围墙圈起来,谁也不会挖掉你了,你要是命大,还可以冒芽。
夏日的雨水顺着红瓦屋檐子滴落,冲刷矮木桩,1片水洼。天晴了,雨水渗入泥土深处,正午的太阳洒落1点点光亮,这看似奢侈的1点时间,缓慢唤醒了桃树。1株小芽冒出来,鹅黄色的模样,它的周围除了坚硬与冷漠、阴暗与狭仄,几乎找不到1个朋友。后来,1丛丛的绿苔铺张,小桃树低着头与它们说着草木语,唱着草木歌,跳着草木舞,再后来,它们就1片沉寂,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了。
小桃树的头顶只余1条窄窄的天空。不时可见骆驼状的、非洲狮1样的、树冠模样的云朵流过来。树苗的心思都被它们带跑了。这时,1只小麻雀飞过来,站在墙头叽叽喳喳,树苗头上顿觉撞了1下,疼痛难忍,还划破了肌肤,那是小麻雀飞走时踢落的小石块。
小桃树对着天空用力地喊道,你看吧,总有1天,我要长得与砖墙1样高。总有1天,我会绽放满树繁花,给明媚宁静的春天1个惊喜。
这声音纤细柔弱,以至于苔藓们听了都摇头叹息,小桃树1定让这颗石头砸晕了,怎么这样胡思乱想?能冒出桃芽长出嫩叶,这已经是屋檐上雨水的恩赐,天空太阳的怜悯,口气真大,我们1辈子都贴伏地面,不是很好吗?你长高了,谁还和我们说话,谁还和我们唱歌,跳舞?
桃树苗笑了,我长得再高,也忘不了你们是我的朋友的。
它说这话时,眼睛里闪烁纯洁的宛如溪水1样透明的光。苔藓们拍拍手,它们为刚才自己的失礼道歉。
时光悄悄地在小桃树身上刻画了1圈圈的生命纹路,小桃树渐渐地长高了,窜过了院墙。春天,满树繁花,夏日绿荫匝匝,小麻雀时不时跑到枝头上栖息,叽叽喳喳的俏皮话里,满是欢喜。小桃树喜欢听小鸟们歌唱,那声音干净透明。它低头看了看树荫下的苔藓们,1个个倍儿精神,向它竖起了大拇指。
小桃树笑了,树叶子声宛如铜铃声,翔舞空中。本站声明:以上部分图文来自网络,如涉及侵权请联系删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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